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坤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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坤猜

女主阿玥

男主猜叔

【在三邊坡,沒有人可以真正騎到他頭上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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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量壽經曰:人在愛欲之中,獨生獨死,獨去獨來,苦樂自當,無有代者。善惡變化,追逐所生,道路不通,會見無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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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兇的夫婦沒有逃掉。

小柴刀把他們綁來,很快就問出他們的計劃和路線。一個女人,背簍裏藏著她偽裝成孩子的侏儒丈夫,向小柴刀討剩飯吃。那個侏儒趁著小柴刀離開的功夫,翻過大門,本打算順著竹林去阿玥的竹屋行兇,然後跳追夫河逃走。

他沒料到,他要找的人不在竹屋。同時,這個院子的主人向著門外喊放槍,隨後,就響起了長槍聲。慌忙中,侏儒看到了主樓站在露臺上他要找的人,匆忙之中拔槍射向目標。

小柴刀一直在自責。本來隨便給一些吃的就可以的,他只是見那個女人在大雨中可憐,孩子又在背簍裏奄奄一息,才想著去拿一些新鮮的椰飯,多拿幾包給她。

直到但拓從磨德勒回來,帶來醫院的消息,小柴刀緊繃了好幾天的神經才如釋重負地稍微放松下來。

“猜叔呢?在醫院陪著阿玥嗎?”小柴刀問。

想到那天晚上,他仍然心有餘悸。猜叔把侏儒夫婦交給自己處理,第一時間帶著阿玥去找了達班那個專治槍傷的磨族醫生。處理傷口之後,又連夜送去磨德勒的大醫院。磨德勒是聯邦政府直接控制的城市,是整個三邊坡最現代化的地方。

“猜叔去了象龍商會見陳會長。”但拓說。

“陳會長?不是說,阿玥出事就是陳會長下的手嗎!”小柴刀追著問。

但拓拍了拍小柴刀的肩膀:“猜叔也說了,他必須去見陳會長,才能解決問題。”

細狗被攔在象龍商會門外。

陳會長這次倒是沒讓猜叔久等,猜叔剛在沙發上落座沒一會兒,他就在州檳的陪同下出現了,熱情地過來和猜叔握手。

“猜叔啊!我聽說,聯邦政府聯合執法,在大曲林端了一個大賭窩,達班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。但是猜叔你啊,運籌帷幄,毫發無傷。我,和我的合作夥伴,都很佩服猜叔的能力。”

猜叔面無表情,只靜靜聽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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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會長又湊近說:“猜叔啊,你在達班當地德高望重,就是輻射再遠一些,整個勃磨,大曲林,小磨弄,也都是能頂立一方的將才。我的合作夥伴呢,是海外的資本,想在三邊坡當地發展,自然希望能借助本地的助力。他們也是了解過猜叔你的履歷的,象龍商會雖然有些資源,但畢竟呢,我是個華人,我也只是在這裏奮鬥了不到二十年。說到本地化,他們還是希望有猜叔這樣有聲望,有能力的人來支持。”

猜叔看了看桌面,輕笑了一下,仍然不言語。

陳會長示意了一下州檳,不消一會兒,州檳端來兩支啤酒。

“猜叔啊。”陳會長接著說,“再過幾天呢,就是中國人的元宵節,正月十五。我會在象龍國際擺宴,招待猜叔,屆時,我的合作夥伴也會來,我會介紹給猜叔認識。”

州檳打開瓶蓋,給陳會長和猜叔倒上,冰鎮的瓶體和杯子表面結出一層薄薄的冷凝水汽。州檳直把啤酒花倒到見頂,才放下瓶子,把酒杯恭恭敬敬端在猜叔面前:“坤猜。”

猜叔看了一眼陳會長。

陳會長卻胸有成竹似的,稍稍坐正,親密地拍了拍猜叔,慢慢說:“猜叔,中醫說,有時候天涼了呢,反而應該喝些冷的。”

“海山,你講。”猜叔接起電話。

細狗看了看後視鏡。猜叔在象龍國際從進門到出來,前後不足半小時,看不出他表情有什麽變化。猜叔身上,槍啊刀啊,啥也沒帶著,他就這麽走進去見那個陳會長,要咋樣給阿玥報仇?

“猜叔,這次中國來的貿易出海會,要繞過商會的勢力,動到了陳會長的利益,恐怕這才是他這麽積極投靠了新來的那個慈善資本的原因。”吳海山在電話中開門見山。

“海山,這次見陳會長,他只字不提阿玥的事。”猜叔淡淡地回答。

吳海山嘆了口氣:“猜叔,恐怕沈小姐的事,也不僅僅是在針對你。我在這次貿易出海會上認識了一個老板,他告訴我,像是象龍商會這樣本地商會的勢力不妥善處理好,他們的生意就很難真正做到三邊坡來,總會受到這樣那樣的阻礙。陳會長敢動沈小姐,怕也是商會走投無路了,給到出海集團的一個警告。”

“海山,阿玥不過是一個公司職員,到底為什麽,有什麽必要動到她?”猜叔呼出一口氣問。細狗又看了看後視鏡,很少見猜叔像他們一樣,把脾氣就這樣輕易掛在臉上,說在話裏。

“猜叔,那個貿易會的老板也聽說過沈玥小姐,她好像是出海會選出的幾個商務推廣大使,代表之一,掛了職務的,不是普通的小職員。也正是這樣,才算得上給到集團一個不大不小的警告。”

細狗載猜叔回到達班的家,猜叔吩咐娘頌多準備幾件阿玥的衣服,就進屋去了,飯也不吃,誰都不理。

細狗怏怏地走到但拓面前,悶悶不樂地坐下來,也一言不發。

“細狗,等下你和猜叔還要去磨德勒,路上時間長,你也吃點東西撒。”但拓幹著手中的活,看了看細狗說,又低下頭補充著,“醫院裏的東西不好吃,阿玥喜歡吃甜的,糯米又不好消化,你等下讓娘頌多準備點香蘭糕帶去。”

見有人理他,細狗立馬委屈起來:“拓子哥,我都有點看不懂猜叔了。你說,人家打到咱家裏頭來,拿槍打阿玥胸口,那就是要阿玥的命。咱們都曉得了,都是那個陳會長,因為猜叔搞死了毛攀,他要報仇。可是,猜叔對阿玥那麽好,咋的現在,還能去跟陳會長談生意,還說,過幾天陳會長還要請他去。猜叔變嘍,都讓人家騎到咱頭上來了。”

但拓停下手裏的活計,擡頭看著細狗:“細狗,你阿姐跟猜叔的時候,你還小,你不知道猜叔在來達班之前是哪樣子。”

細狗說:“我知道,猜叔以前當兵嘛,跟那個巖白眉一道的。”

但拓笑了笑:“猜叔在部隊的時候,他們一共四個人跟著將軍帶兵打仗。後來內戰贏了,將軍奪權了,開始信別人的話,猜忌跟著他一起出生入死的這些兄弟,想趕猜叔他們走。猜叔重情義,他傷心了,打算回家,也勸動了另外三個人一起回家。”

“但是將軍還是沒有放過他們。叫了他們一起喝酒,其實是要殺他們。猜叔眼睜睜看著自己三個兄弟死了,喝著酒,被人從背後捅的。猜叔命大,躲開第一刀,他就反過來把那些人殺了,包括將軍也殺了,一共九個人,一刀一個,都殺了。那天十三個人喝酒,最後就走出來猜叔一個。”

細狗聽楞了,沒有說話。

“細狗,你要知道,猜叔一直都是猜叔。在三邊坡,沒有人可以真正騎到他頭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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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昨天退的燒,今天白天醒了一會兒,喝了點水,又睡了。”護士翻看著護理記錄,用勃磨話和猜叔說。

“有沒有吃東西?有沒有說話?有沒有問起誰?”猜叔頗有耐心地向護士輕聲咨詢這些問題。

護士一一回答:“我們這裏沒有會講中文的護士,是一個會講英文的護士來的,她說想吃甜的,問有沒有蛋糕,我們沒有。她還要找坤猜。”

猜叔笑了一下,這才放心去把蓋在被褥下那只沒有插著針管的手拉出來,握在手裏。

“謝謝你,吉祥如意。”猜叔對護士說。

猜叔要細狗把病房燈光調暗,守在門外,自己坐在床邊椅子上,輕輕地摩挲阿玥的手掌,手腕,和溫熱的指尖,目不轉睛地看著昏睡中的阿玥,聽著心電監視儀傳來的令他心安的音波。

“阿玥,你好狡猾,都冇話俾我,你係中國貿易出海會嘅代表。你哋中國女人,劉金翠,沈玥,有一個算一個,比男人都要犀利。”

“阿玥,我一直都好驚我會連累你。我都想過,你不該留低,陪著一個老人家。依家我真的拖累你,若唔係你一直命大,我都不知要點嚒。”說著,猜叔又不由自主地撫摸著阿玥手上的佛珠。

猜叔吸了口氣,坐到阿玥床邊,想要伸出手去摸阿玥的臉。她在睡夢中呼吸平穩,猜叔不忍把她吵醒,只用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和臉頰,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來。

“阿玥,你生日我同你講,希望你年年有今日。我講錯話,我會給到你一個交代。”

猜叔又深深吸了一口氣:“阿玥,我曾發願持戒,唔知今次,佛祖會不會怪我?”

“如果佛祖怪我,我都認,我只希望,你不會怪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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